感觉

在Sanji的生命中所发生过的,最好的事情就是他所在的船被海盗袭击,被人狠狠的踢在肚子上(非常的用力,在那个时候,臭老头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手下留情,到现在也是。),被卷进死亡的风暴里,然後在一个被毒辣的太阳烧焦的无人岛上,差一点就给慢慢的饿死。

这些事件成就了今天的他;这给予了他的生命新的意义,有了第一个,他可以称为家的地方,虽然这一直都埋藏在他心底的最深处;也给了他……(一个父亲)……那个臭老头。

然後,在另一天,另一个非常好的东西在他的餐厅房顶上,掉落了一颗炮弹,然後在你可以说“All Blue”之前,他走了,和一群与他有著同样荒谬,但却非常重要梦想的人一起。

到现在,他还和他们在一起,尤其是今天;他剧烈的跑动著,灼热的额头渗出了苦涩的汗水,流进他的眼睛,模糊他的视线。他快速的穿过那些顽强的厚重植物,断裂的树枝,和像尖牙一样刺著他的脸颊的荆棘。

他们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出现的,虽然这听起来极为的陈腐。但是,它仍然是正确的,当他听到他的追踪者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,他强迫自己跑得更快。他们看起来像是巨大的黑蜘蛛,比Zoro还要高一些,而且,当这些东西开始从它们在这个无人岛上,不为人知的巢穴里显现的时候,他和他的船员们正在补给新鲜的食物(在厨师自己的压迫下,想起来真是非常的後悔),这些东西看起来不难对付。但是,当他们砍杀了一些巨型蜘蛛之後,更多的开始出现,直到差不多有几千只,从残断的山腰上涌下,像是有著脚和滴著粘液的尖牙的雪崩。他被这一群凶猛的蜘蛛包围在中间,失去了同伴的行踪,他觉得他即将被那些有力的攻击给打倒,他知道目前他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逃跑,这样他就有可能活著想出击退它们的办法。但是,他的计划并没有如他想像一般的进行。他跑得越多,就有更多的东西追他,而且也更快。

他终於从树林的包围下冲出,那些蜘蛛紧紧的跟随著他。可是任何的心情上的缓和马上就消失了,因为他发现他正在朝悬崖跑去。他听见了那些愤怒的嘶嘶声在他的耳边响起,他知道那些怪物马上就会抓到他,明白自己在从死亡跑开的同时,也在跑向死亡,花了一些时间希望Nami在他最後看见她之後还能安全的在Luffy的身旁,然後就跳下了那参差不起的岩石。

当他自由降落的时候,他转过了身体,看到他正向一条通向大海的河快速的坠落。那些动物也跳了下来,追逐著他,即使他跳下了悬崖。它们沈重的身体在他之前,被地心引力以及快的速度拉向下面的河流。他在他的左腿上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,他大叫出声。一只蜘蛛将它凶恶的尖牙狠狠的刺进他的小腿,将他以更快的速度往下拉。极为愤怒的,他用力的踢上它丑陋的脑袋,将它敲落。他转过头,满意地看著它在撞上尖利的断壁後反弹,直到另一个身体狠狠的撞上了他的後脑,然後,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。

****

“嗨,你究竟还要不要起来了?快点嘛,Nami没有穿上衣,她正在你的身边走来走去,你错过了这一切。赶紧睁开你该死的眼睛,你这个笨蛋!”

“你才是笨蛋呢。”Sanji在完全清醒之前,听见自己小声的嘀咕著。他眨著眼,一点一点的睁开对刺眼的阳光十分敏感的眼睛。他终於睁开了它们,然後他所看到的,第一个充满他的视线的东西,就是俯视他的Zoro,消瘦的脸。

“厨子,睡够了吗?”

“我不是需要它的人。”他嘶哑的声音就像他感觉要裂开的喉咙。他试著清清嗓子,却引来了剧烈的咳嗽,他尝到了口腔中如针刺般的海水咸味。一只带著茧子的大手支撑著他,扶著他的後脑,帮助他度过最糟糕的那一段。当他感觉好些了的时候,他挣脱了两个人的接触,然後用尽他所有的力量,和不愿服输的倔强,迫使自己坐起来。他看向四周,试著弄明白所有的事情,除了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。

他坐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,对面是那条河。抬起头,他看向那个他为了逃避他的追捕者,而跳下的悬崖,然後,他既放心又吃惊的发现这附近已经没有了那些致命的动物。那左腿上深切的疼痛使他想起了他的伤。他看见他的伤口已经在他昏迷的时候,被人处理过了,他拼命的不让自己被那绑在他腿上,起绷带作用的熟悉黑色布料而荒谬的感动。

“我们多腿的朋友在哪里?”Sanji在这有些尴尬的沈默中问,他的视线倔强的固定在对面的悬崖上。

“在河底排队呢。看起来,它们遇到水时,比Luffy下沈得还快。这对我们来讲是幸运的,因为它们不会游泳,因此也就穿越不了这条河。我想我们在的这个地方没有它们的踪影。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一只。”

“你是怎麽到这里来的?”Sanji喃喃自语著,并不是很想听对方的英勇事迹:对方是如何看到他有麻烦,并且将像可怜的破布娃娃一样,在河上漂流的他打捞起来的。他对这个情节实在是很熟悉;他已经向一个混蛋欠下了他的生命,现在看起来他又向另一个混蛋欠下了什麽别的。然後,这两件事最令他尴尬的是,他自己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游泳者。


身边的男人在回答之前踌躇了,Sanji可以听见对方不安的在草地上挪动。

“噢,我当时正在和那群东西战斗,像你一样,然後我听到Ussop大喊救命。当我开始向他声音的方向移动,我被其中的一只撞倒,失去了平衡。我摔倒了,然後在我站起来之前,我,有点儿,嗯。我被踩了。”

一阵突然的笑声从金发厨子的口中溜出。他终於转过来,好笑的看著剑客,并且首次真正的看向对方,然後所有的笑意在瞬间消失了。Zoro右边的肩膀正以令人心惊的速度渗出献血,他身上白色的衬衫几乎被那鲜豔的猩红色所浸湿。Sanji震惊的盯著那伤口,他自己的伤,比起这个来根本就不算什麽,几乎已经被他所忘记了。对方领会了金发厨子的惊讶,在继续他的故事之前,不安的转过了头。

“总之,那些尖利的小腿们就像它们看起来一样的锐利,然後我被其中的一个刺穿了肩膀。在我可以获得自由之前,那个该死的东西开始拖著我一起奔跑。它从悬崖上摔了下来,然後它撞上水面的冲击终於让我摆脱了。当我开始向水面游去的时候,我发现了你,所以我拽著你一起上来了。所以,我们现在就在这里了。”

Sanji的头脑清醒了一些,然後,在避免给予他受伤的那条腿不必要重量的同时,他抓住了Zoro被毁坏的衬衫前襟。他虽然不是一个医生,但是连他都知道这件衬衫要被立刻换掉,而且要在对方失去太多的鲜血之前,将伤口进行处理。他没有费心的请求对方脱去衬衫,因为金发的厨子不想冒这个大笨蛋饰演‘坚强的男人’的险,以及脱下衬衫需要抬起胳膊;这些动作只可能让对方的伤更为的严重。利用Zoro对他突然接近的惊异,Sanji一把抓住了衬衫,然後猛拉;那布料完美的从中间撕成两半。

他倾下身子检查对方被受伤的肩膀。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被撕裂穿透,然後,当他感觉到Zoro的身体在左右摇摆的时候,他认识到剑客已经开始被失血过多而影响。小心的,他将被撕破的汗衫从对方身上脱去。他看到由於被蜘蛛拉扯,对方古铜色的背上有著大块大块的淤伤,以及肿块,因此他很快的脱下身上深蓝色的西装,将它铺在绿发男人身後的草地上,起到保护的作用。最终,他解开他衬衫上的纽扣,并且脱下它,一阵晚风吹过他湿润的皮肤,他打了打颤。

当他抬头看向Zoro,并且要告诉对方躺下的时候,他看见对方的眼睛变暗了,那瞳孔比平时更为的集中,跟随著他自己的每一个动作。Sanji并没有怎麽考虑他们是如何的贴近,如何的半裸。他感到他的胃开始变得轻飘飘的,就像是每次Nami穿超短裙,或者紧身上衣的时候,但是这一次包含著更多的东西。更加的生涩。Sanji感觉他正在慢慢的,无意识的向对方靠去,一点点地在对方的体温下放松,更近,坠下那本以动摇的界限。这感觉就像是刚刚从悬崖上跳下的那一瞬一样,却更为可怕,因为那个时候,他知道他在坠向死亡,但是这一次,他没有一丝的线索,他在往哪里坠下。

猛然的惊醒,他很快的发现他不是唯一的一个向下倒去的人,当他们之间紧密的距离突然的拉开,如果不是他因为那即将发生的事情失去了平衡,他很可能反射性地抓住Zoro,当对方的眼睛向上翻去,虚脱,失去意识,然後向地面倒去的时候。

Sanji吐露出一堆足以让烂醉如泥的水手,清醒的,具有创新的咒骂。他江他的意图集中在那个流血的肩膀上,不愿去想任何别的事情。知道他需要在伤口的前後都施加压力,来停止出血,由於他坐在Zoro的左半边身体上,这阻止他移动他受伤的腿,他被迫倾下身子,半躺在失去意识的男人身上,将手伸到对方的後背,用他的衬衫压在对方的伤口之上,同时,他的另一只胳膊靠在对方有疤痕的胸前,将剩下的布料压在正面的伤口上面。

他并不是很清楚他现在应该有什麽样的感受,半躺在剑客的身上,两个人赤裸的皮肤贴在一起。所以,为了他正在减退的神志,他决定还是选择愤怒比较好,并且开始回忆所有他讨厌他身下的这个混帐的原因。

他讨厌Zoro对女性的不尊重。他讨厌对方喝酒时的吞咽声音。他讨厌即使Zoro喜欢他做的饭(毕竟,谁会不喜欢呢?),他也从来不说。Sanji讨厌他目前要是不感到呼吸困难,就无法听见风的声音。最让人讨厌的是,他讨厌那个晚上,那个晚上,金发厨子终於听到了海的声音,他听到了海的嘲笑。

他身下的身体开始清醒。Zoro眨著眼睛,不解的看向Sanji。

“什麽-”

“你昏倒了。”Sanji恶意的回答。

对方的眼睛睁大了。

“哼?我昏……,我绝对没有!”

“啊,你昏倒了。”金发厨子愉快的答复,对於因残忍的对待剑客而在他心里升起的愉悦,没有感到丝毫的羞耻。“我曾经见过昏倒的人,你知道的。那是在饭店的时候,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昏倒了,她那时看起来和你昏倒的时候一模一样。虽然她比你醒来的要快,但是我并不担心这个。你不用对此而感到窘迫。真的不用。”

“什麽?!?!”对方尖叫出声。

“嘘。平静一点,Zoro。如果你又开始激动的话,你可能再次晕倒。”

“晕倒?!?!我从来都不会晕倒。”

“好的,好的。我相信你。”Sanji的声音明确的表达著相反的意思。

”===不文明词语,已过滤=== you.”(这一句,我就不翻了……)

“不会在你这个速度下进行。”

Sanji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样的一种完全的安静,在说出了那句话之後。它们是从哪里来的,他一点都不知道,但是现在,他说出了它们,并且收不回来。他连他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,但是他知道他的心在怒吼咆哮,因为他可以感受到那近乎於痛苦的脉搏,震动著他的整个身体。他不能跟上时间的脚步,但是他知道在Zoro比平时更为低沈的声音打碎那压抑的沈默之前,应该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。

“我的肩膀感觉好多了。”

好像他很在意似的。

“好像我会在意。”

“你很擅长这个。我猜想你应该有很多的练习吧?嗯?”

Sanji也许嘟囔了他的回答,也许也没有。

“我曾经听说了不少关於那个老人的故事,你知道的。他们管他叫做“红脚”是有原因的。我想你应该是在他训练年少的你时,学会的这个吧。”

“你究竟在说什麽啊?他从来都没有让我流过血。”

“真的?对你手下留情了,嗯?”

“不。他只是说不想我弄脏他的餐厅。他说这对生意不好。”

然後是一个短暂的停顿。

“他真的爱你,你知道吗,你的老男人。”

Sanji的身体变僵了,火热烧上了他的脸颊。他固执的看向远方,然後很快的恢复过来。

“大笨蛋。别说这些愚蠢的事情!”

“你才是笨蛋”,剑客不客气地回击,听起来他很生气,“只有愚蠢的人才不知道他的父亲,或者别的是什麽,我的意思是,他是,或者,你是。你知道,爱,不管怎麽样。”

Sanji痛恨这整个谈话,他知道他的脸在对方说出每一个字以後,都变得更红。不管在他和那个臭老头之间发生了什麽,那是他们之间的事,并不是为了消磨时间用的。而且并不是说,他不知道Zoro所说的是对的,他知道,他真的知道。

“我知道,大笨蛋。”

在Zoro柔和的回话之前,又是一个短暂的停顿。

“你真的知道?”

然後,就像是第一缕曙光抚上了黑夜的海,他们同时了解了,Sanji能感觉得到。

他知道。

他看向身下的男人,对方不能以从容的姿态看他。他刚才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脸上的火热,而忽略了他手掌下的皮肤也在漫漫的升温。不过他现在发现了。无论刚才的交谈令他出卖了自己多少,Zoro出卖的更多;而那证据就在他的指尖下颤抖,但是Sanji怎麽也无法想象,在这个世界上,也有事情能让这个他遇见过的,最强壮的男人颤抖。

然後,他不再试著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合理,他甚至停止了思考。因为语言有它的力量,但是它也会欺骗和让人迷惑。现在他真的很累了,累到不想组织语言来告诉他自己他的感觉,他决定还是用心来感受的好。

精疲力尽的,他闭上了他的眼睛,将头靠在了Zoro结实的胸膛上,小心的避过伤口,他的耳朵贴上了对方的心脏。他并没有听到心脏的跳动,但是他感觉到了。慵懒的数著对方的脉搏,那跳动就好像在轻轻的亲吻著他的耳廓。他随著那感受微微的笑了,当他在对方的胸前磨蹭著他的脸颊时,他触碰到了那长长的伤疤,然後他突然就懂了,这就是他在寻找的,这解释了最近发生的一切,这在他脸颊之下的,被撕裂的皮肉。这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记号,也是他对他最基本的印象,当Sanji看著这个男人,这个现在在他身下的,不可思议的人,站在那里,伸开自己的双臂,坦然地迎接这个记号,等待著他的身体被撕裂,他的灵魂可以从里面看向外面的世界,只有一瞬间也好,邀请Sanji去看,去体会。

他想用指尖去感受,想知道这道伤疤会把他的手引向哪里,但是不敢把压在对方伤口上的手拿开。所以,他动了动他的脸颊,轻触那记号,这是可以的;然後,当厨子感到一只手轻柔的抚摸著他的後脑,有些生硬的手指在那柔软的金发间穿过时,他觉得这,也是可以的。

谁都没有动,直到他们队友的声音从远方唤来。他们安静的站起,照顾彼此的伤口,然後离开,与他们的朋友再次相聚。目前,他们有一些事情还未说出口,但是他们都已心照不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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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很喜欢的一篇,想象著Sanji向小猫一样的趴在Zoro身上啊啊啊啊啊~~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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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reore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